我曾和杜紹智、王耀華等人在某山地測量，那座山相當高，從山下爬至山頂要一個小時，在觀測時若碰到山上雲霧濃，看不見對山旗幟，那就白爬了，我們爬此山，連上二次，結果全白忙，到了山頂三角點處，向下望，哇！一片白茫茫的世界，連對方的山頭都不知在何處，幾位年紀大的士官把儀器揹上山又揹下山，由於火氣大，滿肚子的火氣，開口就想罵人，說也奇怪，山下明明出太陽，但山上卻濕氣濃得看不見東西。
第三次上山，同樣的到了半山，卻下起霏霏的雨來，風吹雨急，空中雲層愈來愈厚，不知從何處飄來許多烏雲，全湧聚在山頭，一時哇拉哇拉的大雨狂撒而下，又是閃電又是雷，半山間有一人家，我們躲入那茅草屋中，心想，又是白爬了，五、六個人走入屋中避雨，屋中走出一位年紀很大的老婆婆，她很客氣的招待我們，且要我們中午在她家吃飯，我們謝謝她的好意，因為我們中午全帶便當，同時萍水相逢怎能如此不客氣呢！
外面的雨，狂撒狂吹，冷風拼命的吹進屋裡，這茅草屋有一廳二房一廚，廚房後面還養了幾隻雞鴨，我站在客廳中猶感覺到甚陰冷，我心中奇怪，平時山風吹來並不覺得冷，今天是怎麼一回事。第二次老太婆從寢室走到客廳，我驀然看到她身後猶站著一個女人，這女人彷彿是老太婆的女兒一般，年紀約三十多歲，手猶挽著老太婆的手。
我回頭對幾位測量同伴說：「喂！這屋子裡有陣陣陰氣，老太婆的女兒剛死不久。」
「盧勝彥，你別嚇人好不好，那會有什麼陰氣，這天下雨，當然屋裡冷嘛！」士官長張志明說。
「我來問問老婆婆，不就明白了嗎？」一位叫張克喜的同伴說。
張克喜問：「阿婆，你有幾個女兒啊！」
「我一共有三位，一位嫁到臺北城，一位在新竹玻璃廠當女工的領班，一位住山中，但山中的女兒卡壞命，去年因病去世了，今天剛好是她的忌日，我等一下要拜拜，所以才想留你們幾位在我這兒用飯，你們留下好不好？」
那張克喜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，令幾個聽的人全坐立不安。幸好雨不久就停了，我們相繼下山，下山的路濕漉漉的，很不好走，我拾了一根竹子當拐杖，當快要出山的時候，我見到奇怪的景像，好像山路盡了，前無去路，路的盡頭有一座小小山神廟，一位年輕人坐在廟前的石頭上，見到我，祂就笑道：「一毫之善，與人方便，一毫之惡，勸人莫做，衣食隨緣，自然快樂，今我山神，特來助你，速速回頭，測量光明。」
那山神一唱完，便幻化不見，我追到他們前面，說：「現在雨停了，但今天的工作猶未完成，我們再上山吧！把這個點測完，以後就不必爬這座山了。」
這時大家議論紛紛，有的說：「山上剛下過雨，上去看不見，爬也是白爬。」
有的說：「爬上又爬下，如今又要爬上，當初就不應該下來，現在又要上去，豈不是故意坑人。」
議論了半天，結果王耀華建議再上去一趟。他是領隊，誰也不能反對。有人說：「上去無法測量找盧勝彥算帳。」於是，一行人又是爬山，又是過河，爬至半山又看到那茅草屋，再上是一排相思樹林，有路走到沒路，再上才是三角點處，說也奇怪把儀器剛架好，陽光露出一丁點的光，雲霧一掃而光，對面的山頭雖是白茫茫一片，但看得出山的影子，從威特Ｔ２中望出去，看到那一丁點的紅白旗在微風中飄搖，測量員捉住這一剎那難得的時光，測量一測回，好難得的一測回，想再測一遍核對一下，然而空中又慢慢飄起雨絲來了，趕緊收拾儀器，趕緊下山，走到山下時，又是一場特大號的豪雨，我們鬆了一口氣，有這個測回，已經夠了。
我看到山神，山神叫我們趕緊回山中測量的事，我一直沒告訴過人，說真的，連山神長得怎麼樣我都看不真確，我看土地公是經常的，但，見到山神是破天荒的僅有這一次了，我盼望有人告訴我，山神到底是何模樣？
此二事，均在同一天發生。 |
